不混圈,不站队,cp粉,医学生,佛系更文,死前完结

 

【聂卫】一剑封喉(架空,长篇)

第一章  访者

 

  田老头听着天边的轰隆声,把最后一捆柴搬进了屋里。

  “幸好赶上了。”老头抹了把额上的汗,接过老伴递来的碗喝水,连喝下半碗,末了才道,“动作再慢些,怕是这些柴火已经被雨给湿喽。”

  老伴点头赞同,接过碗搁在桌上。

  “轰隆——”

  天边又响起一道惊雷,声音之响,仿佛一把巨斧劈向石山。饶是田老头这种土生土长的老汉,也被震得一愣。

  “真是邪了门了。”他嘀咕,“怎么觉着今天的雷特别大?”

  太过响亮,让人隐隐不安。

  空气闷热潮湿,像是能挤出水来。田老头有些烦躁地扯起衣服吸掉脖上的汗,听闻又一声惊雷,大雨应声而下。

  清凉的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裹挟进屋,田老头猛吸了一口,又缓缓吐出。对于这个爱着土地的老农民来说,那点气味比雨更能让他感到亲切。

  老伴却突然摇了摇他的手臂,另一只手指着门外,嘴里“啊啊”地叫着。

  田老头明白过来:“你是说没关院门?”他无奈地看看门外垂直而下的雨柱,又看看自己身上被汗水浸湿的麻衣,脱了鞋搁在墙角,踏入雨幕中。

  雨珠尽数倾泻到他身上,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际,他似乎看见一个黑影,在自家的篱笆外微微颤动。田老头眉头一皱,摸上门边靠着的锄头,踩着雷声冲出院门,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诡异的身影,一身黑,带着兜帽,驼着背,一手扶着篱笆,似乎无法行走。

  田老头脊背发寒,赶着雷声的余韵大喝:“谁!”

  那道身影顿了顿,慢慢直起身来。

  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贴合那人的身形,男人的背影,健壮而高大。田老头心里判断着,捏紧了锄头的握把。

  男人侧过脸。

  闪电又一次劈开天幕,这次老头看清了男人的模样。

  如剑的眉,如峰的鼻,嘴唇微微抿着,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是眼,在闪电的青光中亮得动人心魄。

  从未见过的一张脸。

“你——”田老头刚开口,就看见那人直直地倒在地上。

 

 

卫庄醒来时,第一时间摸向枕边,手上落空,他立即翻身而起,吓得床边一人倒退一步,手里的盆晃出些水。

“想干啥?”粗哑的嗓音,暴喝起来竟让他觉得有些头痛,“受伤了还想乱跑,给老子躺回去!”

什么人敢这样和他说话?

他没有依言躺回去,尽管全身都在叫喊着疼痛,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地打量这间屋子,和屋子里的两个人。

“这是哪里?”他开口,声音显而易见地低沉带哑。

先是吓到他老伴,现在态度还这么强横。田老头不爽地哼一声:“我屋里。”

眉头一蹙,卫庄眼神冰冷地看向老头:“具体位置。”

“京泉村。”也许是被那眼神刺了一下,田老头有些警惕,“你从哪来的?这里离官道很远,你身上又有这么重的伤,没道理能撑到这里。”

卫庄低头,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,老旧粗糙的布料磨得他有些难受。他的前胸有一道剑伤,从左腋一路斜划到腹部,其他部位也有大大小小的伤,但都被仔细处理过。包扎的手法很粗糙,但看得出包扎人的认真。

卫庄默然一会,又道:“我的东西?”声音依旧冷淡,但态度却没了那份霸道。

“搁我屋那呢。”老汉抱起双臂,“你先说说你,打哪来,上哪去?身上没一处是好的,不找个地方养伤,还夜里赶路,你这是要折腾死自己啊?”

面对他一连声的质问,男人只是沉默。

老汉显然也动了火,冲他吹胡子瞪眼,看上去要和他犟到底。最后还是老伴碰碰他的手,嘴里“啊啊”地叫唤几声,老汉才侧开身,让老伴坐到床边。

卫庄僵着脸,看着这位面目慈祥的老婆婆颤着手递上一碗热粥,示意他吃下。

这屋里摆设陈旧,老头皮肤沧桑黝黑,指缝间夹满黄土,夫妇俩动作间有莫名的默契,更何况他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内力。

所有的事实让他选择相信。

他在老婆婆殷切的眼神中接过碗,浅浅地喝了一口。

粥煮得很好,米粒稀烂绵软,却不让人觉得腻味。

身体似乎感受到一种温和的力量,渐渐从疼痛的麻痹中苏醒过来。卫庄一口接一口,动作的频率不变,但喝的量渐渐大了。

老婆婆也没什么动作,就这么笑着看他喝下去。

“行了,”老汉提醒,“你别在这盯着人家,去看看衣服干没有,可别让火给烤焦了。”

老婆婆连连点头,忙起身离开床畔。

待到她推门出去,老汉才走近。卫庄似没看见他探究的神情,继续淡然地喝粥。

“这是我儿子的房间。”老汉道,卫庄动作不停,他也就说下去,“如果我还能见着他的话,估摸着他也该有你这么大了。”

“你看上去挺年轻的,头发倒是像老爷子我一样白了。”

印象中似乎有一句话在遥相呼应。卫庄的手顿了顿。

“这个世界上,有很多东西并不像他看起来的那样。”卫庄说出了他到这以来最长的一句话。

“那可不。”老汉深以为然,“在我看来去做那劳什子修魔者比在家种地强不到哪去,但我儿子非要去参加韩家的试炼。这下好了,这么多年杳无音讯,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。”

卫庄微愣。

韩家……那个记忆里几乎要被埋没的词被重新提起,于他而言像是金器被拭了蒙灰,重新亮起了光。

但是……

“韩家已经不存在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它被秦人占领了。”

“我晓得。”老汉道,“但不是说秦人占领那里是趁虚而入吗,那天不知道谁放了火,烧得在我这都瞧见了。听一个老乡说,秦家人进入韩地后,直接赶到韩庄扑灭了大火,顺从者一律不杀。秦人出来列队时,没一把刀上是沾血的。”

秦人当然没有杀人。卫庄想。想要反抗的,都已经死在他的剑下。

老汉叹口气:“想我那傻儿子,看见狗都绕道,就跟我吵过一次嘴,反抗这种破事,他应该做不出来。”

他既然敢反抗一次,就肯定有第二次。卫庄讽刺地想。他当然不会记得那天杀的人有谁和这位老人相似,只是老人可能正在照顾杀子仇人的事实让他感到可笑。

但最后他选择了沉默。

老人却像是习惯了这种气氛,继续絮絮叨叨:“要我说,现在做那修魔者,也没啥卵用。从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后,魔界通往这的通道被七大修魔者给封了,魔龙也给镇住了,被留在这的魔族都灭得差不多了,除了那个什么魔教外,也没听见有啥魔族的消息了。你说,现在去做那修魔者,不是没事干嘛?”

“魔教?”卫庄只是轻声重复了这个词,嘴角勾起一点讽刺的笑。

“哎,对,你不知道?”老头狐疑,“村口卖酒的老黄去城里做生意,听见酒楼里谈得可欢呐。看你这身衣服,应该是城里人吧。那没人跟你说?好像是叫流、流……什么……”

“流沙。”

“对对,是叫流沙。”老头茅塞顿开,又继续道,“这个流沙可作孽啊,听说前些日子杀进墨家,差点灭了人家满门。前几天又杀了秦家在韩庄设的领头,现在正被秦家没日没夜的追杀。哼,天作孽,犹可活;自作孽,不可活啊!”

“自作孽?”卫庄冷笑,“你不过是道听途说,又如何得知这些事都是流沙做的?”

老头被噎了一下,高谈论阔的气势小了一些:“不、不都说是魔教嘛,这种事用脑壳想都……”

后半句他默默吞了回去。不知为何,面对年轻人锐利的眼神,他竟莫名心虚,原本觉得理所当然的事都开始犹豫。

正巧这时,他老伴推门而入,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已经洗过烤干的卫庄的衣服。她显然听见了老头的话,路过时还微微嗔怪地斜了一眼。老汉哈哈一笑:“这不是难得找着个人说话嘛,成天对着你个哑婆娘,我都要闷出病来了。”

老婆婆闻言伸手就掐了把老头的腰,往门外偏了偏头,老头龇牙,揉着腰出去了。

老婆婆把衣服递给他,卫庄伸手接过。衣服已经被仔细补过,针脚贴合细密的纹路,竟看不出缝补。刚烤干的衣服还留着火的炙热,他沉默地抚了抚,抬头对上老婆婆笑得泛起皱纹的眼角,他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:“我必须马上离开。”

老婆婆立刻摇头,一手指着上面,做出下雨的手势,一手还指着他胸口的伤,嘴里发出“啊啊”的声音。

“无碍。”他微眯了眼。

看出他去意已决,老婆婆无奈起身,出去时替他掩上房门。

他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,不顾伤口又开始渗血。他走出这扇低矮的木门,接过老头递来的剑。

在握住剑鞘的那一刻,他背弃了方才稍有平和的自己。冰冷的情绪充斥他的眼眸。

剑最该远离的,是感情。

他没有转头,反手用剑鞘连点两人睡穴。待老夫妇倒下后,鲨齿出鞘,刚猛的剑气袭向整间屋子,霎时桌椅碎裂,土石离析。接着他划开两指指尖,在地上滴下一些血迹,又走进灶房,掀开木盖,将曾装过热粥的碗掷于地上,伪造出一副他重伤在身,神志不清,夜闯民宅,急需食物的假象。

做完这些,他站在原地,静静地等待一些声音。

一大堆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逼近,到了院子,一个人道:“脚印到这就断了。”接着,大门被“砰”地踹开,一群人拥入屋内,看到屋子凌乱的场面,几个人“啊”了一声。

就在这时,卫庄腾身而起,身体掠过未关的灶房门,有眼尖的人瞧见他:“在那!”

“还不快追!”领头人在下令。几道身影拔地而起。

“大人,那这两个人……”剩下有人犹豫地请示。

“杀了。”领头人说,“放出消息,流沙主人滥杀平民,号召天下正义之士全力搜捕。”

没有声响,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变浓了。

卫庄飞出后门,一瞬间身子被雨笼罩,衣服上那点温度几乎消失不见。伤口在冷雨中作痛,失血过多的身体在发凉,他却觉得心中烧起了一团火。

身后的秦人在渐渐逼近。秦家罗网先派出了高手轮番让他受伤,又派出杂碎消耗他的体力,现在又让这些中上者进行最后追捕,而高手又继续投入到对流沙其他人的围剿。

他掠过一座又一座房屋,直上村尾一座高大的后山,,复杂的树林给他争取了一些时间。他一身黑衣,如同鬼魅般在林间晃动,凌厉的剑光贴上一个又一个尾随者地脖颈。

山脚处又是一阵骚动,领头人带着剩下的人赶到。卫庄半跪在粗壮的树枝上,胸口那道剑伤因为剧烈动作渗出更多的血,过不了多久,罗网那群人定能循着血腥味寻来。

他握紧了鲨齿的剑鞘,沉默地等待着。窸窸窣窣的声音近了,是两个人寻到了树下,其中一个刀刃上有一点干涸的血。

卫庄盯着那点血迹,没出现一点情绪波动。他将气息隐藏得极好,仿佛与树融为了一体。

两人毫无收获地转了转,正准备走远,闪电划破长空,一道惊雷暴起,那人皱着眉望望天,正巧看见头上树枝一动,黑影窜出。

“快追!”雷声太响,以至于同伴没有反应。那人一跃而起,丢下同伴,踩着树顶跟着卫庄而去。

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逼近山顶。眼看卫庄速度减慢,尾随者狂喜,长剑出鞘,一抹剑光袭向卫庄。卫庄侧身一闪,整个人忽然不见。

尾随者一愣,身体已经跟着冲出山林,脚下顿时没了依仗。他低头一看,底下竟是深渊。

这是一处悬崖。

几道剑气随即而至,他立刻提剑格挡,但剑气刚硬,他的剑身竟断成几节。他大叫出声,惊恐地感觉到身体的下落。

卫庄的鲨齿深深没入崖壁。他冷然地看着那个人落入黑暗,直到听到一点细微地落地声,他才抽剑,踩着边缘的石块飞身而下。

他应该杀掉他们所有人。

如果是盖聂的话,会这么做的。

但他是卫庄。

自己的命是首要的。

他感受着雨水淌过脸颊,默默地想。

而且剑客最该远离的,就是感情。

雨声咆哮,将他推入深渊。

===tbc===

现在学校和专业已经确定了,感谢小伙伴们这段时间以来的鼓励www【比心心】评论和私信都超可爱的【拥抱】

因为要学车,只有晚上有空,更文飘摇不定嗷【顶起锅盖】感觉几个月不码长文,我已经是个废蛋了【瘫倒】新开一个脑洞,先看看反响吧,如果不怎么样我就去专注论坛文2333禁止通行先搁一下,我要重新理理事件,没有大纲的痛苦你们懂吗【哭喊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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